人類共同面临着一个尴尬而危急的局面。联合国2030年的17个可持续发展目标的第一个是到2030年在世界所有人口中消除极端贫穷。而时至今日,世界上还有30亿人生活在每天2.5美元以下的水平里。地球上的贫困顽固地在持续!一方面与人类社会的分配制度有关,一方面与3000年来的农耕文明、200年来的工商业文明发展模式有关。
根据世界自然基金会(WWF)近日发布的报告显示,专家小组分析了各国的消费数据,报告指出,在目前状态下,全球消费的资源是可稳定供应量的1.6倍。而七国集团(G7)中的美国和加拿大消费了地球稳定供应量的4.8倍,德国和法国是3倍左右,日本为2.9倍。此外,世界自然基金会调查的哺乳类、鸟类、鱼类等3700多个种类的个体数变化后发现,1970年以来的42年间减少了58%,最大的原因是人类活动日益扩大导致全球变化。简言之,中国人要走向未来,重复发达国家的道路是行不通的。
然而,中国的自然资源在枯竭。根据绿色和平2016年的报告,在中国的国土上,原始森林总面积是1576.68万公顷,占全国森林面积的7.59%。全国的森林面积大约是2077312平方公里,占国土面积的21%,其中原始森林面积仅占国土面积的1.63%,原始森林最大面积在西南和东北。如今,从梅里雪山到大理云龙的滇西北山脉,很多被开发成耕地,成了“大字报山”。森林破碎化极其严重,如今,在森林里走几天,也难遇到野生动物。
人类从采集时代进化到农耕文明,从自然界里驯化了55种农业作物——19种谷物、17种豆类、5种纤维、8种根薯、7种瓜类;又驯化了11~13种大型哺乳动物提供肉食和劳力,还有3种主要的禽蛋类。过去的200年的工业科技兴起,为人类的居住、健康和工作环境,带来了无限的福利。人的寿命翻倍,人也占据了越来越多土地,城区在扩大、道路伸向山林,自然空间在剧减。
人类自身的动物本能——为生存、与自我占有抢夺资源,还没有得到理智的调整,这种争夺也形成发展竞争和资源争夺。
地球物种丧失和自然锐减,最直接的原因是过度开发和栖息地丧失和退化。以人的福利为中心的经济体系,破坏了生态体系的自然规律,通畅的江河变成香肠河,崇山峻岭被公路铁路割成碎片,土地里浸透了化肥农药,国际超市压抑了本土文化与生态产品,大片的土地被集团种植标准烤烟、橡胶、香蕉、柑橘威胁着大地生物多样。人类无节制对江湖河流自然水、野生药材、野生鱼类、野生动物、森林木材的毁灭性开发,导致生物多样性的严重丧失、物种濒危甚至灭绝。
现代科技和商品文明消耗大量的自然资源。发电排出的尘霾、工厂的排污、农家乐的油污……各种垃圾污染超出了自然界可以净化的能力导致自然被窒息。上亿年形成的石油、矿藏、地下水等不可再生自然资源将被耗尽。可再生的资源的繁衍速度,远远赶不上人类消费速度与需要量。持续增加的碳排放量导致2016年地球温度突破2015年的平均温度,比20世纪平均温度高出1.69华氏度。
人类社会如何分配由科技带来的不断增加的财富?如何照顾为人类文明耗尽了资源而奄奄一息难以繁衍的自然生态?
我们能做什么?如何去做呢?
在1991年和1998年的特大洪水之后,中国的环保公益机构,如自然之友、北京地球村环境文化中心、绿家园等等一批环保先锋推动了保护行动。2002年这些机构在南非举行的全球可持续发展峰会上集体显露了中国民间环保NGO的兴起。同时国际环保机构对中国的环保行动做出了示范。
绿色和平以环境保护运动和政策建议为特征,发布关于中国原始森林的数据,作为自然保护的警示;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从上世纪80年代起就在中国开展工作,1996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代表中国政府加入IUCN,中国成为国家会员。2003年成立中国联络处,2012年正式设立IUCN中国代表处。IUCN整合科学研究和观察,建设濒危物种数据库,制定自然动植物境界线和保护重点。保护国际基金会以科学、合作和野外示范为重点,在中国开发协议保护项目;世界自然基金会在落地国家推进科学融入保护行动、能力建设做物种监测,瑞尔(RARE)聚焦环境教育和环保组织的能力建设;美国大自然保护协会在国际上跟随科学家指引圈定自然保护地,影响了中国的环保届对自然保护地的重视。
随着环保行动的推进,中国的环境保护机构出现了专业化推进的特征。最具影响力的有北京山水保护中心、公众环境保护研究中心等机构。北京山水保护中心的主要的做法是通过专业指引,探索高原动物与草场共生,提出拆除围栏的建议,推动政府和当地民众形成协议保护,推动关于三江源保护政策条例出台。公众环境研究中心是以公开的数据形成公众对污染机构的监督和问责。还有一些在地机构推动了当地有关环境保护的条例政策制定,但进入社区作保护的机构依然是屈指可数的。
近十年来,由于环境问题与民众切身利益关系愈发显露、政府的责任感增强和网络应用,也由于公益捐赠人的问责制度和公益代理人与机构出现,环境保护的行动开始向着公众参与、成效问责方向推进。国内出现了生态保护基金会,例如阿拉善SEE生态协会与企业家环保基金会、桃花源生态保护基金会,推动在地的保护机构和形成区域保护行动。
阿拉善SEE生态协会经过13年的磨练,逐渐形成了4个板块的资助方向,荒漠化防治、生态保育与自然教育、绿色供应链与污染防治、环境公益行业建设。
在专业公益机构的带动下,当地民众的保护行动也在兴起。例如,在金沙江上游,香格里拉土著鱼类恢复和保护协会,是由过去十几年自己组织的相互扶贫、就业培训、保护森林的行动慢慢脱颖而成为民间保护机构,并发展沿江村干部和村民会员1000多人。他们的保护从香格里拉上江乡段十几公里江水面开始,扩展到从奔子栏到虎跳峡270公里跨乡镇、县和地州市的沿江日夜巡护。会长屈天文是上江乡里成长起来的小企业家,藏传佛教不杀生的信仰,让这群本土的保护者向科学家学习增殖放流技术,并从每年1月1日就在各个集镇开始宣传:“保护一条母鱼就是放生一万条小鱼。”他们与金沙江两岸的政府河长联系,提议江河管理的责任下放到乡镇书记和镇长,希望金沙江沿岸的溪流中像过去一样,重现1尺长的鱼,实现“天上有鸟、水中有鱼、林中有兽、美好家园”的目标。
SEE诺亚方舟项目是阿拉善SEE企业家环保基金会的一个区域性项目。
项目在实践中探索中国西南山地原始森林的全面保护机制,尝试建立“人类社会-生态体系”友善依存关系。团队推进社会多方参与、资源整合保护行动,与政府、其他保护机构、村民合作社都形成合作,服务他们。
项目明确了公益保护的目标是外部性的,其终极目标是让社会公众及人类社会关注的生态体系状况得到改善;而非像经济组织的自我利益最大化、政府组织管理权力最大化。
外部性公共目标需要评估公益投资的成效。这样的项目对团队的人力资源和专业能力要求都很提高。SEE西南项目中心要求申报项目有科学依据、有可行的技术方案。
喜马拉雅蜜蜂养殖项目,依据云南农业大学匡海鸥研究员对中国亚种喜马拉雅蜜蜂的研究,设计出适合中蜂居住的蜂箱。中华民族的祖先从植物中选择了维系人体健康的药用植物,丽江高山植物园许琨主任攻克了濒危药用植物的繁育技术,科学家们利用当代科学技术方法提高了草药质量和生物药品药效。SEE诺亚方舟项目把高科技从研究院校推向民间,形成培训和技术传播渠道,利用这些原生地的物种开发乡间家庭小产业,在形成保护的同时也增加民间收入。
“由点成片”是生态体系恢复的难点,也是阿拉善荒漠化治理中产生的议题:“如果3个村的村民在作保护,而绿洲的其他9个村还在抽取地下水漫灌玉米地,是难让地下水恢复到生态体系平衡的状况。”SEE企业家当初提出了这个环保的关键问题。
在滇西北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科学家龙勇诚、许琨、匡海鸥、谭德清、陈波和生活在金沙江的村民,对滇金丝猴、珍稀植物、喜马拉雅蜜蜂、土著江鱼和生态环境进行长期的观察和研究。他们在自然地理中所形成的生态体系中观察到的生物特性,与在此地域中生活的居民有着文化和社会行为规范的天然吻合。当村民以本地文化和社会结构的规范来传播有科技支持的原生物种产业开发,就产生最大的契合性。过去的猎人成了滇金丝猴的巡护者、钓鱼的村民转变成了护鱼人、砍伐者成了护林人、草药采挖转变成科学种植。有科技的支撑、当地民众参与和政府支持,由点成片的成效就显现出来。在维西县工商联的支持下,5年来,养蜂箱数从17000箱增加到60000箱,养蜂的村民维持在5500户以上。自然科学家的观察及其符合自然规律的成果实践行动,避开了NGO和政府在推动社会进步时的困境,是推动环保的一个重大突破。
村民需要养蜂技术和种草药的知识、滇金丝猴巡护员需要辅导、安装卫浴设备需要培训、江鱼的孵化技术,这些老师一趟一趟跑到滇西北大山的村子里,对大部分只读完了小学的村民,一次一次的讲解,并在现场手把手的教做蜜蜂箱。谭德清老师对金沙江土著鱼类保护协会的土著鱼类的孵化技术员,讲解了金沙江不同江段的水温对孵化的关键,让孵化率大大提高,公益资金的成本效果立刻提高了。中央电视台CCTV9的申冰导演说,“跟这些人在一起,你才知道什么是中国脊梁!”
谁来对保护做公益投资?為什么要投资?
2004年6月5日,在内蒙古阿拉善,一帮本土企业家,源起对一粒沙子的感叹、激情和梦想。刘晓光跪在沙漠,悲叹人类发展中对自然的毁坏和过度开发,他说“人类应该洗涮心灵”。激情让他尝试着把中国企业家聚集在一起,用投资的方法,长流水不断线地治理沙尘暴和环境的问题。这些企业家有一个共同的愿望,“中华大地山清水秀,世界人民共同生活在一个美丽的地球村上。”于是,SEE生态协会的企业家在经济发展的同时,迅速从士大夫兼善天下的个人关怀,转变为社会公益保护的投资者,将第一次、第二次分配后个人的资金用于公众社会所关注的生态与环境保护。企业家投资以成效和结果为终极目标,公益项目的成效——效果、收益、效率、效用,也得到了重视。SEE企业家看到,生态与环境问题不仅仅存在于阿拉善。于是“基于阿拉善,不限于阿拉善”成为了SEE的战略,并且成立了13个项目中心,分别推动各地的环境治理与生态保护。要做出具有什么样成效的项目?就成了SEE内部多年平等争执的一个重要话题。
阿拉善SEE西南项目中心自成立以来,一直让公益投资优先惠顾生态核心区周边老百姓的利益,例如滇金丝猴分布关键区域周边的村民,只有缓冲区的村民的生产和生活方式变得可持续,核心区才能得到有效保护。获得福特汽车环保奖的丽江老君山猎人张志明就曾感概地说:“猴子肉能吃,猴皮拿来给小孩子做襁褓,药材公司还收购猴骨头,一副猴子骨架能换100公斤大米!你想想,碰见了能不打吗?”石头乡的村民李文强也说:“树木立在森林里,村民是没有收益的,砍下来卖钱,再把山坡变成玉米地、烤烟地,才能有连年的收入。这是我们山里农民的现实,为孩子买个新书包、为老婆买件时髦的衣服、为自己买件过冬的大衣”。
商业世界财富标牌效应也是造成生态破坏的一大诱因。一个乡人大主席告诉笔者,某村民参与倒卖一级保护的榧木给福建人做围棋盘,然后被日本人花30万元买下。后来这个村民被关进了牢狱。只要市场上对珍贵木料和家具有需要,在没有其他收入的情况下,村民就会铤而走险去为几倍的利润冒险。偷偷砍一棵杯子粗的树值100~150元,一天用骡子拉下山6根,就可以给上学的孩子买一个书包和球鞋。因为生计问题没有得到很好解决,这样的公地悲剧时而发生。
阿拉善SEE西南项目中心坚持实事求是的科学理性,因地制宜将生态保护和解决社区民众的现实生计相结合,充分把在地科学家们的科研成果用于扶持社区可持续发展。在“三江并流”地区,利用喜马拉雅蜜蜂和大量蜜源植物资源以及当地千百年来的养蜂传统,扶持农民进行活框养蜂。
阿拉善SEE西南项目中心每投资一个蜂箱并提供1年4次养蜂和草药种植培训需要500元,保守计算如果村民养上20箱蜜蜂,一箱蜜蜂需要4亩森林作为的蜜源植物,加上村民种植的珍稀重楼、白芨、独定子等多种药材的收入和周围果木产量提高,每箱蜜蜂可为村民带来800~1000元的蜂蜜收入,外加草药收入和家庭养殖的猪牛羊,远远超过10亩玉米地单位亩产500元的农耕收入,还减轻了劳动量。当保护森林的收入超过单位农耕收入,村民就停止砍伐森林并退耕还林,因为增加森林里的蜜源植物也就是增加他们的实际收入。
白马雪山傈僳族余新华养牛羊20年没有赚到钱,跟蜜蜂专家匡海鸥养蜂6年,供养了一个儿子读大学一个儿子读高中。老君山的李成军跟专家学养蜂第二年,14箱就收入2万多元,草药重楼还有钱赚。
以“三江并流”世界自然遗产地保护的原始森林为例,有效维系森林的健康,需要把目前喜马拉雅蜜蜂不足20万群的状况提高到40万群。一个民间公益组织,如何实现这样一个宏大的生态目标?
全球化大潮下国外的大品牌,让偏远山区的生态小产品被排斥在市场之外,很少出山的居民缺乏网络销路。如果城市居民愿意花高一点的价钱,为自己的健康购买森林天然纯蜂蜜,而非贪便宜买40~50元一瓶的糖浆蜂蜜或水蜜,既保护了自己的健康、惠顾了老百姓,又保護了森林的健康。照此思路,SEE西南项目中心依据“三江并流”地区丰富的蜂蜜资源,创立公益生态产品品牌“千花觅”,通过销售保护地农民的蜂蜜,连接起企业家和农民的亲情,在为公益投资人提供了货真价实的天然有机农产品的同时,解决了大规模科学种养殖后的市场消化问题。以此促进农户的养蜂积极性,期待在未来的5到10年中,可以引导东部市场的消费者,一起参与到保护喜马拉雅蜜蜂、保护中国西南原始森林和水源地、保护野生动物的栖息地,迅速将喜马拉雅蜜蜂提高到40万群的生态目标。
让我们携起手来,保护原始森林浴水源地,让中国西南森林依然生长着各种野生珍稀植物,让滇金丝猴、大象、印度野牛和各种动物朋友依然拥有美好的栖息地,让云南滇西北三区域的118座海拔5000米以上的雪山净水流过森林、流向向远方,浇灌华夏和南亚原野大地……
SEE诺亚方舟项目正在默默努力!
扩展阅读文章
推荐阅读文章
花田文秘网 https://www.huatianclub.com
Copyright © 2002-2018 . 花田文秘网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