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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公文范文 时间:2022-11-10 18:20:04 点击: 推荐访问:

买房子只有在入住之后你才会发现地段、区域、价格都是小事,最大的事是邻居。遇上一个讨厌的邻居,再好的风水也败了。这是入住佳缘小区后,布谷发现的一个道理。其实也不是没有人提醒过布谷这个问题,余青就经常在布谷面前咒骂她们小区里的回迁户素质低,教养差,往花坛里扔垃圾,在楼道里堆杂物,半夜不休息,说话声音响,走路动静大,全然不顾他人的感受。对余青的抱怨布谷不以为然,她认为身为外企白领的余青从骨子里西洋化了,自然看不惯自己的同胞,即便如此你又如何去选择邻居?传说中的孟母住的一定是茅草屋,换了现在的房价,你看她还能往哪里搬去?

布谷和张凌志买房子时,压根就没有考虑邻居这个问题。他们两口子首先考虑的是地段、区域,而这地段、区域又是以儿子张霄为中心的。张霄快要上小学了,他需要就近入学。福华小学是市重点小学,声誉不错。布谷两口子就以福华小学为圆心,以其招生范围为半径开始找房子,最终选定了佳缘小区。佳缘小区占地面积不大,设计和绿化也不够科学时尚,可是它离福华小学近,就冲这一点别的统统忽略不计了。

布谷交了首付,办完贷款,拿到了住房钥匙,就开始装修。想找一家好点的装修公司也不容易,那些老板大多一脸老实相,一肚子鬼心眼,哄得你把合同签了,他们便牵着你的鼻子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主人反而要顺着他们的心思去。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的花样百出,让人防不胜防。布谷想这一辈子再也不会买房,再也不敢装修,这般折腾是要减寿的。

那些日子布谷忙晕了头,完全没有留意单元楼里的几户邻居是什么样子。其实布谷就是不忙也不会去留意邻居的,她素来不善与人热络。

小时候,布谷生活在乡下。乡下邻里间的来往是十分密切的,一点半点的隐私都瞒不了人。比如说布谷的生日吧,许多大娘大婶都记得一清二楚。布谷医学院毕业又接着念研究生,毕业时二十七岁,这在研究生里还算学妹呢,在乡下大娘大婶们眼里布谷已经是一个老姑娘了。布谷每次回家都要受到她们的盘问:有对象了吗?接着她们会和布谷聊起布谷儿时的玩伴,谁谁和布谷同年生,她的儿子上小学了;某某的生日和布谷只差三天,她离婚又再嫁了……布谷面带笑容听着,不知道该流露出一点点羡慕还是惊讶。这些七大姑八大姨一出布谷家的大门就会感叹起来:读那么多书有啥用?连个男人都找不到。

后来布谷嫁给了张凌志。婚后生活的变化不过是从此布谷要做两个人的饭,洗两个人的衣服而已,布谷却长长舒了一口气,至少回老家时无须再面对乡邻们的盘问了。

张凌志第一次跟布谷回老家,隔壁的张大娘就对他说,你媳妇生在腊月初二子时,命里缺木,你们家里最好多栽点花木。这般知根知底的熟谙唬得张凌志一愣一愣的,那时候他和布谷同床共枕一年多了,熟悉了布谷身上的每一个细节,她命里缺木却是第一次听说。张凌志饶有兴致地听张大娘抖落布谷小时候的糗事,他们一起重温着布谷的童年,哈哈大笑。

布谷不喜欢乡下邻里间这种没有界线的热络,她素来对邻里同事十分疏淡,从来不走门串户,当然她那三五好友除外。布谷在佳缘小区选了五幢三单元三楼,一个重要原因是这个单元楼有六层,一层楼只住一户人家。布谷打开家门便对着一面白墙,省掉了和对门的寒暄招呼。

布谷的五户邻居是在上下楼时陆续出现的。

一楼是一对三十多岁的小夫妻,男的在税务局上班,一身笔挺的制服总是干干净净,女的在一家超市里收银,看上去精明利索。他們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儿子,早晚由奶奶带着,那奶奶慈眉善目,言语不多。二楼住一对老夫妇,七十多岁的样子,他们每天早晚相跟着散步晒太阳,安静平和。四楼住着一个老师,妻子在外地工作,大多数时间那老师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生活,只有在他妻女来时偶尔会听到他们一家子上下楼时的说笑声。五楼住一个老大爷,带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孙子。老大爷不是房主,他的孙子在福华小学读书,为了方便才来租房住的。爷孙俩早睡早起,也安静无声。

只有六楼的住户是这和谐宁静中的一个杂音。

六楼的女人是一个矮胖子。布谷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端着一盆水站在布谷家门口,她十分热情地对正要出门的布谷招呼说:要出门啊?布谷说是。那女人又接着说,我浇浇花,这花几天没浇水了。布谷家门口的楼梯转角处有一个外延式花台,布谷早就发现那花台里摆满了塑料花盆,有的种着花草,有的种着葱、蒜和青菜。原来是这矮胖子种的。布谷就问你住几楼啊?矮胖子说,六楼。布谷有些不悦,住六楼的把花草种到三楼来,这是什么规矩?转念一想,这么一个小花台她霸了去也种不出金银来,随她去吧。只是对六楼的女人有了几分不屑。布谷看过一篇写上海人的文章,说上海人精明爱盘算,可他们的盘算很契约化,自己的一个铜佃都不肯给别人,也不会占别人一个铜佃的便宜,你的我的分得清清爽爽。布谷喜欢这种处世方法,大家都不越规矩,磕磕碰碰就少了。可佳缘小区不在上海,六楼的女人更不懂上海人的契约化。

二楼的奶奶告诉布谷,二楼花台里的那些花盆也是六楼那家人的。还有一楼过道里的那堆杂物也是他家的。夜里他家还要停进来一辆摩托车,大家进进出出都要侧着身子。二楼奶奶撇撇嘴说,乡下人,买了一套房子就以为整个楼道都是他家的了。

从二楼奶奶那里布谷还知道矮胖子在市政府门口开了个馒头店,她老公是市政府的门卫,她在那儿开店也算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了。矮胖子虽然身材矮胖,可皮肤却像用硫磺熏蒸出来的馒头一样格外白嫩,布谷便在心里叫她“大白馒头”。

布谷从一楼走过,仔细看了看楼梯下那一堆杂物:一辆破旧的儿童自行车,一张油漆斑驳的旧方桌,一个生锈的大铁盆堆放在两个大纸箱上,那纸箱里装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想来都是留之无用弃之可惜的鸡肋之物。

一楼那个利索的女主人说,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住了一窝老鼠。一不小心老鼠就窜到她家里去。她找小区物管说这事,那负责人说六楼这户人家连物业管理费都不交,他们也没辙。

大白馒头的老公是骑着一辆摩托车出现的。他的车技不赖,直接把摩托车骑进楼道里来,楼道门被撞得砰砰响。布谷刚好下楼,和他撞了个正面,心里吓一跳,眼前活脱脱一个日本鬼子,只见他个子矮小,圆头鼓眼,一脸戾气,就差一顶钢盔和一把马刀了。电表箱上写着他的名字:汪永顺。这个名字体现着人们最基本的祈愿,布谷想他要是有兄弟,应该叫汪永发、汪永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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