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奇女子黄崇嘏

摘 要：前蜀女子黄崇嘏先女扮男装考取状元，后成为相府掾属、任司户参军，是中国历史上的奇女子之一。从古至今，其传奇经历和故事引发了众多的创作，衍生出了大量的相关作品。但无论故事内容经历如何地改造与虚构，黄崇嘏的才学和品质都毋庸置疑，值得后世学习。

关键词：黄崇嘏 徐渭 才学 品质

中图分类号：J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26X（2012）07-0000-01

 《二刻拍案惊奇》卷十七题为“同窗友认假作真 女秀才移花接木”，但开卷却并未直接叙述故事的主要内容，而是以孟沂与薛涛精灵的故事开始，之后才用一段称赞蜀中女子的说词来引出蜚娥的故事：“只因蜀中女子从来号称多才，如文君、昭君，多是蜀中所生，皆有文才……至于黄崇嘏女扮为男，做了相府掾属，今世传有女状元，本也是蜀中故事”。①

这里提到的黄崇嘏是五代前蜀四川临邛的一名女子，其事迹最早见于《玉溪编事》，《太平广记》第八卷第三百六十七中关于黄崇嘏的相关记载即出自《玉溪编事》：王蜀有伪相周庠者，初在邛南幕中，留司府事。时临邛县送失火人黄崇嘏，才下狱，便贡诗一章曰“偶离幽隐住临邛，行止坚贞比涧松。何事政清如水镜，伴他野鹤向深笼”。周览诗，遂召见。称乡贡进士，年三十许。即命释放。后数日，献诗。周奇之，召于学院与诸生侄相伴。善棋琴，妙书画。翌日，荐摄府司户参军，颇有三语之称。胥吏畏伏，案牍丽明。周既重其英聪，又美其风采。在任逾一载，遂欲以女妻子。崇嘏又袖封状谢，仍贡诗一篇曰“一辞拾翠碧江涯，贫守蓬茅但赋诗。自服蓝衫居扳椽，永抛鸾镜画峨眉。立身卓尔青松操，挺志铿然白壁姿。幕府若容为坦腹，愿天速变作男儿”。周览之诗，惊骇不已，遂召见诘问。乃黄使君之女，幼失覆荫，唯与老妪同居，元未从人。周益仰贞洁。郡内咸皆叹异。旋乞罢，归临邛之旧隐，竟莫知存亡焉。②

黄崇嘏的故事在其他书籍中也有相关记载，如《中国人名大辞典》录有词条“黄崇嘏”：前蜀女子。居恒为男子装。游历两川。因事下狱。献诗蜀相周庠。庠荐摄司户参军。政事明敏。庠爱其才。欲妻以女。嘏作诗以见意。有曰。幕府若容为坦腹。愿天速变作男儿。庠得诗大惊。问之乃黄使君女也。后归临邛。不知所终。③此处所记与《太平广记》大致相同，聊聊数语就交待了人物及故事的相关内容，可以看作是《太平广记》的精简版。《喻世明言》第二十八卷“李秀卿义结黄贞女”、脱胎于“三言二拍”的《今古奇观》第四十三卷“女秀才移花接木”中也用其故事作为引子，但《喻世明言》中的结局与《太平广记》有所不同：“因将女作男，事关风化，不好声张其事，教他辞去郡掾，隐于郭外，乃于郡中择士人嫁之。后来士人亦举进士及第，位致通显，崇嘏累封夫人”。④

然而，在黄崇嘏故里的传说中，故事内容却与此二者所记存在着差异——黄崇嘏的兄长屡试不第，以致忧愤而死，于是她毅然决定女扮男装参加考试，为的就是要出这一口怨气。

此外，也有人根据其传奇性的经历创作了相关的诗词、戏剧作品。例如黄梅戏《女驸马》，其内容也是女扮男装考取状元，与黄崇嘏的故事相似，其创作很有可能受到了黄崇嘏故事的影响。甚至还有人以其人物和故事为原型，创作并拍摄了相关的电视连续剧。

在这林林种种的记载与创作中，最具个性、最富深意的莫过于明代徐渭《四声猿》中的《女状元辞凰得凤》。徐渭创造性地将原来短短几百字的记录搬演成了五出一体的杂剧：西蜀临邛黄使君之女黄春桃，年方二十，父母相继而亡；家道中落，与乳母黄姑住在山中一所小房里。春桃既工书画琴棋，兼治描鸾刺绣；虽有些收入，但仍然难以度日。于是决定化名黄崇嘏，女扮男装前去应举。她先后成功通过丞相周庠的各种考验，展现出惊人的学识与才能。周庠看重其才学与为人，想要招为东床快婿；黄崇嘏只好作诗一首（即前录“一辞拾翠锦江涯“一诗）委婉表明女儿身。周庠览诗大惊，又恰逢其子凤羽及第，遂娶为媳妇。后得知黄崇嘏竟是黄使君之女，便将其事迹写成奏书一封，呈递皇帝。皇帝嘉其才学与政绩，封为三品夫人，崇嘏原职由凤羽替代，故事有了一个美满的结局。⑤

徐渭的创作，增加了人物与故事情节，更加全面充分地体现了黄崇嘏的丰富才智与高洁品质，使得人物更加形象丰满，从而突出了其独特的坚强个性与女性形象。

《中国古典名剧鉴赏辞典》存剧目《女状元》，后附说明：徐渭门人王骥德称：先生做三剧后，“命余更觅一事，以足‘四声’之数。余举杨用修所称黄崇嘏《春桃记》为对。先生遂以春桃名嘏，唯中女状元及配周子为妻，皆杜撰”。⑥

黄崇嘏的故事揭露了封建社会对人才的摧残、对女子的压迫以及重男轻女的落后思想，讴歌了女子的才智与品质，体现了对女权的尊重。世人对黄崇嘏，以赞扬和歌颂为主，但也存在着批判。又因其独特的女性形象和故事经历，人们常将黄崇嘏与花木兰并提，二者一文一武，成就了中国历史上难得的传奇女子和传奇故事。《四声猿》中，《女状元辞凰得凤》的前一个剧目即是《雌木兰替父从军》，徐渭将二者并立，对其故事加以敷演铺陈，字里行间无疑地表达了他对黄崇嘏、花木兰两位女子的赞赏与标榜。

虽然关于黄崇嘏的故事内容存在着差异和虚构，但她的才学却是不容置疑的。《全唐诗》现存其诗两首，其中一首即是以上故事中用以表明女儿身的诗，题名为《辞蜀相妻女诗》，诗下注：一作《辞婚》。此诗首先表达了对丞相的感激与敬重；再简述自身经历，表明内心和行为的坚贞，委婉地表明了身份，同时又巧妙地谢绝了丞相的好意。《历代妇女诗词鉴赏辞典》《中国历代才女诗歌鉴赏辞典》等书籍也录有此诗。

黄崇嘏作为女子，既精于女红，又极富才学，甚至还具有治世之才；她为蜀中女子树立了很好的榜样，其丰富才学与高洁品质值得后世学习；川人亦以崇嘏为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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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 凌濛初．《二刻拍案惊奇》．岳麓书社．2006。

［2］ 李昉．《太平广记》．中华书局．1998。

［3］ 方宝观、应俞等．《中国人名大辞典》．商务印书馆．中华民国十年六月。

［4］ 冯梦龙．《喻世明言》．人民文学出版社．2011。

［5］ 徐渭．《徐渭集》第四册．中华书局．1983。

［6］ 俞振飞．《中国古典名剧鉴赏辞典》．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

作者简介：李春梅（1989—），女，汉族，四川绵阳人，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09级本科生。